扬帮古书画非遗传承人谈古画修复和古笺再造

对话｜扬帮古书画非遗传承人谈古画修复和古笺再造

严桂荣（1920－2011）是扬帮裱画与古书画修复的高手，曾为上海博物馆修复古画文物300余件，包罗“镇馆之宝”王羲之唐摹本墨迹《上虞帖》、唐代孙位的《高逸图》》等。连系正在上海古美艺术中心举办的展览“妍妙辉光”，扬帮古画修复非遗传承人、严桂荣门生费永明近日就扬帮古画修复和古法制笺接管了彭湃新闻专访。

“旧时遍布大街的南纸店承担着生纸做熟的功能，有’糨、打、煮、硾、金、银、粉、蜡’等各类笺纸，坚韧、柔润、慎密、绚烂，然则跟着各大纸号的消散，这些手艺逐渐失传了。”他说。

上海闵行区古美艺术中心“妍妙辉光”展览现场

“妍妙辉光——费永明纸质文物修复与古笺再造艺术展”古美艺术中心展览现场

费永明是扬帮古书画修复非遗传承人。继客岁在上海藏书楼推出“妙造天然——费永明扬帮古书画修复艺术展之后”，近日由中共闵行区委统战部指导，闵行区新的社会阶级人士结合会、闵行区自由职业者沙龙在上海古美艺术中心（上海市顾戴路205号）举办了“妍妙辉光——费永明纸质文物修复与古笺再造艺术展”（8月16日－8月29日）。

在古美艺术中心的一楼朵云轩展厅，此次展览除了展出费永明修复、装裱的董其昌书法等历代书画作品，也呈现了近几年费永明对古笺再造的研究功效，以及他多年收藏的古纸笺。

上世纪五十年月前后，作为南方装裱重镇的上海，曾一度汇聚了全中国最多的裱画高手。有裱画铺声名在外、被称为“装潢圣手”的刘定之，手艺万能周桂生，“纸本大王”殷柄海、“绢本大王”刘道生……他们后来都被召集进上海博物馆，成为上博裱画室的一员。严桂荣（1920－2011）是个中扬帮的裱画高手，曾为上博修复古画文物300余件，包罗镇馆之宝晋王羲之唐摹本墨迹《上虞帖》、唐代孙位的《高逸图》》等。

上世纪90年月，费永明因为偶然的时机得以拜其时已退休的严桂荣为师，成为他在博物馆系统外带的最后一个门徒。据费永明回忆，其时的拜师帖照样请上海文史馆馆员周退密老师长指点，恭谦得写下““桂荣夫子大人门下，门生费永明叩拜……”十余年间，费永明尊师笃学，师徒二人过从甚密，直至2011年，师父严桂荣过世，18年春师母过世，费永明感觉习艺之路才算走完。

费永明尤记得师父的教育“张张纷歧样”，以及“画收进来不要立时就着手去做，要想好再着手”。

与苏帮装裱分歧，扬帮装裱历来以“仿古装池”为其显著特点，这也决意了费永明在多年修复过程中尤其留意对修复材料的研究。他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第一关心的事就是在修复的时候要有材料能够用，所以对于纸的研究陪伴着他整个修复进程。

费永明对彭湃新闻介绍，旧时遍布大街的南纸店承担着生纸做熟的功能。有’糨、打、煮、硾、金、银、粉、蜡’等各类笺纸，改变了本来生纸的瑕玷，使纸变得坚韧、柔润、慎密、绚烂，便于书写绘画，自晋唐以至民国千年不停，朵云轩、荣宝斋、九华堂等都有遗制。然则跟着各大纸号的消散，这些手艺逐渐失传了。

乾隆年仿金粟山藏经纸

“古法制笺，文献记载对照模糊，根基都有十道以上的工序。可以复原古笺手艺，方式论是解决问题的要害，其次才是频频试验对比剖析。”经由数百次实验后，费永明成功再造了数种古笺，个中重点研究的闵行召楼谭笺，是明代浦江召楼谈仲和为代表的古笺，因董其昌稀奇喜欢而声名远播。

修复中的董其昌书法真迹（明代粉笺）

师从“扬帮”严桂荣 跟周退密叨教拜师帖

彭湃新闻：你是若何起头追随严桂荣师傅进修古画修复的？

费永明：我跟师傅的交往是非常偶然的。1993年我还在上海梅陇那边工作，礼拜天去外滩福州路逛书店，逛到老的上海美术馆，上面挂着一个横幅，是上海文史研究馆成立四十周年数念画展，我进去看完画展出来，看到门口有发宣传海报，严师傅在文史馆招收装裱进修班，有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因为我对书画修复非常感乐趣，就拿着海报去报名，其时负责欢迎的文史馆联络处处长任万祥说等我们开班了通知你。之后我每过一个多月就去问，问到最后他们都不得不据实相告说，按照如今的教育政策，文史馆再开进修班的或者性是没有了。要不你直接来文史馆来做吧，因为看你太喜欢这一行了……

我是1993年获得这个海报，一向到1994年才终于获得我们任处长的一个回答，让我先去文史馆裱画室做裱画。 其时文史馆裱画室已经关了良久，好多根蒂举措都是我本身带了对象安装复原，安装好了就起头裱画。严师父其时在香港中华书局帮着修复一批画，修好后回到上海来看我，他说早就据说有你这么一个小青年，稀奇喜欢裱画……我们就如许熟悉了。我在文史馆裱画室待了3年，他是文史馆馆员，经常会过来我们一路品茗、聊天。我从文史馆出来后，一次在聊天过程中他说你是我的学生，我说严老你真的认为我是你学生吗？他说是的呀，你是我学生呀。那我就当真了，我跑去找文史馆此外一位老馆员周退密（本年106岁），我说周老我师父真的认可我是他学生了，我想写个拜师帖，跟您叨教怎么写。周老就拿个纸说你如许写，“桂荣夫子大人门下，门生费永明叩拜……”然后我找了红纸裁好写好了，第二世界午送到他家，我请师傅、师母危坐在沙发上叩头，那是正式拜师了。从那一刻我就说严老是我的师父，一向到如今都是如许一个状况。我师父是2011年过世的，师母客岁春天过世。

严桂荣（1920－2011)

彭湃新闻：严桂荣师傅是上海博物馆第一批从事古画修复的老师长，身手非常高明，名声在外。其时他还在上博任职么？

费永明：他退休对照早，1979年就退了。退休后他被聘为上海文史馆馆员，退休后他也做了好多公益的事情，成为好多博物馆的垂问，包罗美国的博物馆。我进来文史馆裱画室那一年他还在香港中华书局帮他们整顿、修复了一批对照主要的古代书画。

刚到文史馆的时候我跟着馆理的两位先生进修，然后人人一路做，整个氛围都非常好。严先生每个礼拜的馆员运动日都来，他也不到其余处所去，直接就到裱画室，我们聊天、品茗，教我做一些事情。逢着礼拜天我也会到他龙门村的家里。

我们其时馆里有个艺术办事部，替馆里200多位书画家馆员裱画，也承接皮相的一些装裱义务， 裱画室起头时就我一小我。

彭湃新闻：严师傅是怎么传授门徒的？你跟他交往过程中有没有印象稀奇深刻的事？

费永明：印象深刻的事情挺多的，好比我刚跟他熟悉的时候，我们在馆里干事，皮相经常会有人过来跟他说，“严师傅我要跟你学修画。”他会恶作剧的回覆说，“这怎么学呀，张张纷歧样的。”师傅说这话的意思，是指我们“扬帮”修复书画，不是用统一的一种手法去做这件事情，而是凭据每张画分歧的破损水平，有分歧的修复方案，所以他才会说出来张张纷歧样的话。这是我印象对照深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他一向强调，画收进来不要立时就着手去做，要想好了再着手。我们所谓“着手”就是你“上水了”，“潮了”。你卷轴打开看看再卷起来，这都没有问题，你真的要“上水”，“潮了”，起头揭了，证实你对这张画“着手”。在你没有完整的修复规划之前，对这张画修复之后什么样你心里没数的话，这张画你是不克上水。他一向强调“想好了再着手”，这也是我如今已经形成的习惯了。好比我修复的那卷唐人写经《《大波若波罗密经第一卷》总共花了8个月修复完成，然则着手修复之前的构想我花了6个月，真正上手就2个月。这之前最纠结的部门是材料，一向在想没有唐代的纸，我没法修，到最后我们经由各类实验成功解决了纸张问题，真正着手修复也是快的。

《大般若波罗密多经卷第一》（修复前）

《大般若波罗密多经卷第一》（修复后）

扬帮“善补画心”，苏帮“配色文雅”

彭湃新闻：严桂荣先生是扬帮的装裱师，扬州和姑苏很接近，扬帮和苏帮之间有什么区别，除了扬帮、苏帮还有哪些派别？

费永明：扬帮和苏帮是有一点区别。扬帮最擅长的是修复古代书画的画心，画心不管怎么破损，我们都有法子让它还原，恢复到很好的一个状况。苏帮最大的特点是配色文雅，他们在覆背手法、配色方面都有一套非常高明的技能。扬帮在做新的书画方面未必比苏帮更高，然则在修复古画画心方面，我们扬帮有非常多的独到之处，对修复材料的研究也是我们擅长的。

除了苏帮、扬帮，还有北方的京帮。京帮曩昔是为朝廷、为皇家做装裱，京裱的色彩对照浓烈，对照雄厚，它适合朝廷的绚烂。我们南方很罕用京裱，因为他对照厚。除了扬帮、苏帮还有本帮，它就是上海城隍庙四周的一些装裱摊头，为老公民平常生活里用的书画做一些装裱叫本帮。还有一个是广帮，就是风行于广州一带到装裱身手。广帮擅长做“红白货”，红白就是别人家里有什么喜事、凶事，它裱现成的，我们写了就能够挂起来这种，他们也不消浆糊，用石花菜的胶。

清金农《梅花》（修复前）

清代金农《梅花》（修复后）

彭湃新闻：如今苏帮、扬帮包罗其他一些装裱的派别还保留着各自的修复特色么？

费永明：其实在解放今后，必然水平上都融合了。然则只有博物馆第一代裱画师傅们带出来的门徒或学生，我们才说扬帮、苏帮，再往后技法都融合了，就没法再说这个事了。因为我刚好还跟着师傅，我们用的对象，我们的手法的确跟皮相一样市面上的纷歧样的，师傅的对象在前面柜子里能够看到。

严桂荣生前所用装裱对象

严桂荣生前所用装裱对象

彭湃新闻：扬帮使用的对象有什么奇特性，手法方面有什么分歧？

费永明：好比我们在做这个纸质或许绢本补破洞的口儿上，我们用的圆口刀或许我们用的木贼草，这些都不是其余处所、其余裱画室里能看到的，我们用了一些奇特的对象和手法才能把我们要做的工作做好。

我的心思全用在我们本身扬帮的手法里面。裱画的洗、揭、补、全这些步伐都一般。要说有什么区别，我感觉最大区别照样在于对作品的熟悉和懂得。你有合适的修复方案，这是一个好的修复工作者最主要的点，不然的话你以同样的方式做同样的事情，那是流水线工人做的事情。我们扬帮还有个特点叫“旧货房子”。就是我们自己就是做骨董的收藏生意，对书画的分辨能力也是非常高的，我师父也是如许，真假利害我们不去问专家也不问任何人的，我们本身会判断。并且我们凭据这张画的价格来供应本身的修复方案。你不克把一张工艺品或明清的通俗书画当一张文物去做，你也不克把明清的一些非常好的作品当通俗的工艺品来做。对作品的准确熟悉和修复的究竟是相关系的，所以我们不单在研究修复的技能和手艺上下功夫，而对作品自己，对判定我们都有着非常明确的判断，不会盲目去做。

宋查元方书丁氏像赞（修复前）

宋查元方书丁氏像赞（修复后）

彭湃新闻：你在修复过程中会去接笔吗？这也是古书画修复中值得商榷的处所，西方博物馆的从业者跟我们传统的修复师在这一点上会有对照纷歧样的见解。

费永明：文献、档案，所有的都不克动，因为它有史料价格在，但作为艺术品，我们要他完美。所以你看我展览中展出的作品在修复前被虫蛀的非常破烂，我们修出来是完美的，艺术品我们赏识它的是完美，所以我们尽或者的使它完美，然则你所能做的事情只在你补的这块纸上，或许这块绢上，不克损害到本来画作上的笔意、色彩，所以我们的全色，我们的接笔只在本身补上去的部门。

从消散的南纸店到古笺再造

彭湃新闻：您此次展览的主题是“纸质文物修复中的古笺再造”，书画修复和古笺再造之间有什么关系？

费永明：扬帮古书画修复手法有一个特点叫“整旧得法”，清代李斗《扬州画舫录》卷九载“吴县叶御夫装潢店在董子祠旁。御夫得唐熟纸法,旧画绢地（即绢底）虽极损至千百片,一入叶手,遂为完物”。叶御夫是扬帮装帧的祖师爷（乾隆时人），因获得“唐人熟纸法”而身手超绝，“唐人熟纸法”详情为何？

据宋欧阳修等《新唐书》卷四十七《百官志》载：唐代门下省弘文馆有熟纸匠八人、中书省国史馆有熟纸匠六人、秘书省有熟纸匠十人、及装潢匠十人、东宫部下崇文馆有熟纸匠及装潢匠各一人。”这些人的首要义务就是将生纸加工成熟纸，以供皇室及当局官员使用。又宋代邵博（？-1158）《闻见后录》云：“唐人有熟纸有生纸，熟纸谓妍妙辉光者，其法纷歧。生纸非有丧故不消。”可见熟纸是其时社会用纸的主流，而其建造方式也有多种。

正在展览上展出的这卷唐人写经《大波若波罗密经第一卷》是我前年修复的，之所以能把这些破损状况修复得天衣无缝、无法识别，是因为我们用唐代古法再造的古笺（熟纸），用它作为材料来修复，若是没有这些纸的贮备，我们是无法完成修复的。因为若是是唐代的纸我们没有，当然有也不克用，那也是文物。我们用古法再造唐代的古笺进行修复，出来的结果包罗我们本身和文物的拥有者都很写意。

清中期高丽贡笺

彭湃新闻：那么什么样的纸是熟纸，它具有什么特征？

费永明：我们进修过传统书画的都知道：生纸透水，熟纸不透水；生纸洇化，熟纸不洇化；熟纸上过胶矾，生纸没上过胶矾；生纸画适意画，熟纸画工笔画。然则，熟纸的汗青不是光胶矾这两个字这么简洁。

手工纸的生产者，纸槽漉纸初造的叫生纸，不管竹料、皮料、夹杂料，照样加工手法上的“生料”“熟料”（纸浆制浆过程中的蒸煮）。生纸的二次加工叫“笺”或叫“熟纸”，固然“纸”和“笺”在汗青上是互用的，并无显着区别，这是基于经验的通俗的说法，便于人人领略加工笺纸的流变。

乾隆二十七年周尚文造描绘笺

明人李日华《六研斋笔记》载：唐人用纸有生、熟二种，熟者妍妙辉光，生者不经潢治，粗涩碍指，非丧中不敢用。为什么要生纸变熟纸，就像食材由生到熟，是一个好吃或好用的过程，是祭奠仪礼、官制或是书写、绘画者感受体验的定见建议、在造纸制笺生产运动中提拔革新的过程。

我们进修传统书法、绘画，都离不开纸，书法讲究师法晋唐，绘画摹仿宋元，而母本所用的纸都是熟纸，与今日进修所用的安徽生宣纸有着很大的分歧。手工纸的二次加工改变了本来生纸的瑕玷，增加了原纸革新后的特征。

彭湃新闻：你是如何从书画修复转向对古笺再造的研究的？

费永明：我对于纸的研究陪伴着我们整个修复过程，一向在跟纸打交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我第一关心的就是在修复的时候要有材料能够用。我的古纸收藏是非常多的，持续时间也很长，标本至少在两千种以上，之所以能办如许一个展览，因为我有好多的原始标本，我对古笺的研究也基于这些原始标本。

从书画修复的技能、技法来说，我感觉我该走的路都走过了，该试验的也都试验了，然则对于材料的研究，我感觉本身才刚起头，所以比来的两、三年里我在这方面做功课，也取得一些冲破性的收获。好比，仿古笺纸主要的是方式而不是染色，为了学染色我找了几本草木染的书来看，究竟很无聊，什么吃的喝的都能拿来染色，可是最终的意义又在哪里？古代的名纸之所以有名是加工方式的奇特，并且非常辛劳。

染黄纸用的黄檗

染好的槐黄纸

宋代米芾就提出“伪古纸”的说法，“熏纸、染纸……”，有些是邪门歪道的方式，前人用桦树皮熏纸做假画假货，看着旧但不是正路。做古笺一般要用正色，如黄檗、槐花、栀子……。这些古来就用来制笺染色，黄檗的汗青最早，两晋甚至于如今还在用。明代周嘉胄《装潢志》里说:“最忌橡栗子水染纸，久则透出绢上作斑渍，旧纸浸水染句不胜用”。可知茶是用来喝的、酱油、醋、药汁之类来染色虽可貌似，事实不是正途，且于书画自己带来遗患。

清宫廷御用手绘金云龙纹库绢

彭湃新闻：古时文人画家用纸，也会在生纸的根蒂上履历二次加工再造的过程么？

费永明：前人有“糨、打、煮、硾、金、银、粉、蜡”等各类做熟的方式，要的是使纸变得坚韧、柔润、慎密、绚烂，便于书写绘画，表达感情。

古代生纸的二次加工都是在各大纸号里完成的（又叫南纸店），并不是在纸厂里完成的。纸店里怎么完成呢？纸厂把纸从产地运到北京、上海的各大纸号，店里的掌柜或雇的店员会凭据客户的要求对纸进行二次加工。好比齐白石老师长喜欢在哪家南纸店里买纸，他会一向惠顾这家纸店，并对纸提出本身的一些设法，店里的店员会凭据他的要求来进行二次加工。

张大千用..鸟之纸绘人物未竟稿

南纸店也不单单是卖纸的，实际上是经营文具、文房、书画，还帮书画家挂润例、接单子，还有经济的感化。最有名的南纸店是北京的清秘阁，始创于清乾隆年间，传世近三百年。时代清朝宫廷、六部衙门所用的文房信笺、奏摺贺本、屏风折扇、八宝印泥等多选用清秘阁所精制。清末民国时期，王懿荣、张之洞、蔡元培、胡适、齐白石、溥心畬等诸多文化人人均与清秘阁过往，鲁迅师长更是清秘阁的常客。如今酿成画廊了。上海对照知名的南纸店有朵云轩、九华堂，本来整条福州路都是南纸店，经营各类笺纸品牌，如今光酿成卖纸的店，没有加工手艺，这种是解放今后才消散的。如今朵云轩保留下来的只有木刻水印手艺，纸的加工手艺如今没有。

民国朵云荣宝各纸号之玉版

彭湃新闻：解放后陪伴着纸号的消散，二次再造的手艺也就失传了？

费永明：失传了。这种加工手艺也没有进行过系统梳理。早年都对照私密的，有些加工技法也是要保密，师带徒的过程中有好多的礼貌，并不是对谁都说。如今当然各类学校的培育就加倍程式化了。我们如今用的宣纸，也是缺乏个性。

清晚期清秘阁制团龙瓦当纹蜡笺

上海如今还有做粉蜡笺非常好的先生傅，然则没人做素笺，因为素笺没有斑纹、没有颜色，只有一张白纸，利害无法评定。我如今是做素笺，因为我不会做纸的经营者，然则素笺在我的修复过程中是用得着的。将生纸加工成熟纸原本是很亲民的一件事，每一个写书画画的人都或者接触，但如今没有了。好比我是书写或许绘画喜爱者，我想让红星宣纸集体帮我生产我所喜欢的纸，怎么或者呢？正本或许在上海穿过两条小路，找家南纸店，跟店员说，你如许帮我把纸加工一下吧…… 因为如今的工业化，这酿成我们无法做到的一件事。然则这个问题无法解决，我们只能跟着工业化的措施走。

（本文图片由采访对象供应）

彭湃新闻记者 陈若茜